故鄉(xiāng)是來路，也是歸途

????凌晨三點，我接到老趙的電話，一米七幾的大男人哽咽著跟我說了一句，“我好想回家。”我仿佛能從里聞到煙味，這句話，也著實費煙。我明白老趙說的回家，并不是回自己千把塊錢一個月的出租屋，而是那個距離上海一千公里的小山村，是他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來時路。我握了握手里剛泡的咖啡，問他:“你吃宵夜么？”他答:“吃，羊肉粉。”

????我掛了電話，拿出春節(jié)出門前我媽給我塞到行李箱的辣椒粉，打算給老趙做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羊肉粉來緩解他的思鄉(xiāng)之情，可因為太用力，空氣里都是辣椒味，嗆得我酸了鼻子。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我給我媽準(zhǔn)備的生日禮物和我媽寫的一張小紙條，我蹲在地上大哭。我記得老趙在春節(jié)離家的時候跟我說，今年不干一票大的就不回家過年了，我打趣的問他多大算大，他認(rèn)真的想了想說，“可萬一我媽要我回來呢？”我笑他像個無法獨立的孩子。但我也心知肚明，我和他一樣。

?????離家前夕我把給我媽準(zhǔn)備的生日禮物放在她床頭，Charmzlan夏資蘭的護(hù)膚套裝，之前朋友說是法國一個小眾高端護(hù)膚品牌，我上網(wǎng)查了查，好評如潮，不失品味價格也在承受范圍之內(nèi)，當(dāng)即就下單買了兩套不同膚質(zhì)的，一套給自己，一套給我媽?？删驮趧偛牛也虐l(fā)現(xiàn)我媽又把它裝回我的行李箱，還寫道:“大寶，媽媽不習(xí)慣用這些，你現(xiàn)在用正合適，心意收到就好了。”

?????我在這一刻看到了最脆弱的自己。

?????也在這個凌晨看到了最脆弱的老趙。

?????我和老趙同年生，同一個縣城長大，20出頭的年紀(jì)，是現(xiàn)在好多人口中最佛系的95后，我和他在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都選擇留在上海。我寫作，他搞自媒體。我至今無存款，他負(fù)債30w。世人常說的魔都魅力與紙醉金迷和我倆無關(guān)，寫不完的文章，做不完的策劃，止不住的倦意以及熬不完的夜才是我們這一兩年的常態(tài)。起步初期我們壓力大到整宿睡不著，他抽最便宜的煙，我用性價比最高的護(hù)膚品化妝品。后來他工作室名氣漸大，我的約稿也越來越多，我們的情況稍好，他抽黑利群，我用夏資蘭。

?????我記得他有次伸出腳指著腳上的椰子鞋跟我說:“勛章，從大二穿到現(xiàn)在。”我被戳中笑點，哈哈大笑道:“我也用不起LAMER了。”

?????很多時候我都會想，人生而自由，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?；蛳窭馅w囿于工作室，也或像我困于出租屋。偶爾喝醉我們都會想起故鄉(xiāng)的風(fēng)，草垛，稻田和自家院子里的柳樹。會吐槽自己當(dāng)初不顧一切的來時路，會說彼此不知死活，會打趣說夢想就是在夢里多想想，會說以后我們會住在哪座高樓大廈，可我們心里，都知道只有故鄉(xiāng)才是唯一歸途。

??????于我而言，凌晨三點的上海沒有燈紅酒綠，也沒有星空璀璨，有的只是拼盡全力和保持初心。于老趙也是。

??????所以，唯愿你我出走半生，來時路也是歸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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